林敏安静地睡着了,孔另却没半点睡意了。
他轻轻带上门,绕着客厅走了一圈,努力想嗅到罗大彪的气息。可是不管他如何的用尽心思,他半点罗大彪的气息也没嗅到。仿佛罗大彪就如天外来客一样,来无影去无踪,与这座房子没有丝毫瓜葛。
孔另是亲眼看到罗大彪敞胸露怀在这个客厅里的,如果说罗大彪与屋里睡着的女人没半点瓜葛,他还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吗?
他亲眼目睹的事,林敏却隐山露水的否定,林敏究竟是不是罗大彪的女人,孔另开始犹豫起来。
倘若林敏不是罗大彪的女人,又或者林敏只是罗大彪女人中的一个,守着林敏,能逮到罗大彪这只兔子吗?
孔另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。
他轻而易举地答应林敏叫“姐姐”,除了五十万的赔款,更多的是想靠着她引出罗大彪来。
当然,孔另叫她“姐姐”,也不是全部违心。孔另有个姐姐,就在衡岳市开家小饭馆。姐姐从小对他就像娘一样,处处呵护,宁愿自己不吃不喝,也不能让孔另饿着。
姐姐出嫁后,婆家人看不起孔另家人,几乎不来往。姐姐回来几次,回去就一定会挨老公的打,婆婆的数落。
姐姐后来回得少了,孔另知道了原委之后,只能心痛,却没办法扭转局面。毕竟他家与姐夫家比起来,根本就不在一个阶层。
姐夫家在城郊,家庭经济条件好。一个家庭,能拿得出钱显摆,家庭里的成员就会耻高气昂。
孔另在部队的时候曾经想过,回到衡岳市就去找姐姐,姐姐一定会让他在衡岳市有个立足之地。
孔另拐到沙发上坐下,屁股底下软绵绵的,让他有一股透心的舒适。这种感觉与之前大不一样,他第一次来坐在同样的地方,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。他突然想道,原来心境能够改变环境。
一阵困意袭来,他几乎就要睡过去。
突然,他的耳朵里传来一阵轻笑,他侧耳细听,发现笑声是从林敏的卧室里传出来的。他好奇心起,难道林敏在与别人说笑吗?
他蹑手蹑脚过去,轻轻打开一条门缝,眼里就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画卷。
林敏几乎半裸着身体,一条白生生的大腿弯曲着搭在被面上,酥胸半露,能清晰地看到两个浑圆的半球。
她睡得很香甜,嘴角微微上翘,眉眼处,一片春色。
孔另的心狂跳起来,他不敢去细看,赶紧将眼光移到别处。
可是诱惑让他刹不住心神,他又慢慢将目光移回来。
林敏突然轻启朱唇喃喃说:“另子,别走。”
孔另吓了一跳,刚要回答她,却发现她是在说梦话,于是长吁口气,关好门,回到沙发上,合上眼假寐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林敏推醒了他说:“另子,我们出去一趟。”
孔另揉揉眼睛问:“什么时候了?”
“才一点多。”林敏早就穿戴整齐,手里提着一个精巧的皮包,整一个白领丽人的形态。
“好晚了啊。”孔另伸了个懒腰站起来。
这一觉他是睡得如此的舒服,自从方路与他一起打过哨兵后,孔另再也没睡过这样安心舒适的觉了。
“我们出去。”林敏笑意盈盈,根本容不得孔另半点反抗。
“一点多了,还去哪?”孔另犹疑地问。他在衡岳市呆了这么一段时间后发现,衡岳市的夜生活虽然丰富,却很少见夜不归宿的人。
他们一男一女这个时候出去能干嘛?
“跟我走就是。”林敏催促着他说:“大老爷们,婆婆妈妈磨蹭什么呢?”
孔另只好去找衣服,找了一圈没找着,回到客厅问林敏道:“我衣服呢?”
“扔了。”林敏不看他,专心修剪着指甲。
“扔了?”孔另一愣,问道:“扔了我穿什么?”
“跟着姐,你还怕光着身子吗?”林敏笑起来,眼睛在孔另的身上乱转,看得孔另尴尬起来。
“现在要出门,我怎么办?”
“就穿着这睡衣出去。”
“行吗?”
“怎么不行?”林敏反问着他:“不要小看这套睡衣,它可是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。”
孔另心里清楚,在衡岳市,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个月最低的生活费应该在一千块以上。
林敏似乎看穿了孔另的心思,她轻轻一笑说:“这套睡衣,三千八百块。”
孔另闻言一怔,没想到这套普通的睡衣,居然有这么贵。他这一辈子穿得最好的衣服就是军装。军装不贵,但穿在身上有一股神圣的气,这是多么贵的衣服都难以企望的东西啊。
“你知道这是谁的睡衣吗?”林敏靠在沙发上,抬起头问他。
“罗大彪的?”
“滚!”林敏突然柳眉倒竖,咬着牙说:“孔另,你除了罗大彪,就说不出其他话了?”
孔另嘿嘿地一笑,确实!现在他满脑子就是罗大彪,缺了罗大彪这根弦,他根本不知道还要想什么。
“我告诉你,这与罗大彪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。他想穿这套衣服?痴人做梦去吧。”林敏冷冷地笑,手指着石膏像说:“是他的。”
孔另闻言一怔,霎时觉得满身痒起来。这套衣服是安全的,一个死人的衣服!
“不过他没福。”林敏叹口气说:“他没穿着就去了。”
孔另心里又顿了一下,感觉好受了许多。
穿着一套睡衣出门,这在孔另看来,简直就是傻子做事。
但现在他没有衣服可穿了,门还得出。
跟着林敏下了楼,一路上,他低着头没敢抬头看半眼。似乎四周都是目光,盯得他浑身不自在。
他们直接下到地下车库,上了车后,孔另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。
这是一台新车,连牌照都没上好,挂着一副临时牌。
还没等孔另问究竟去哪,林敏已经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。一到马路上,加大油门轰的冲了出去。
凌辰的街道上没有几个人,路灯的光慵懒无神。
林敏的车开得很快,孔另坐在副驾驶的位上,抿着嘴一言不发。
林敏扭过头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来,另子,给姐笑一个。”
孔另咧了咧嘴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林敏笑骂道:“算了,你这个笑相,看到了睡觉做恶梦。”
孔另不作声,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。他知道自己平常就很少笑,笑对他来说,确实是件很困难的事。
“过几天你去学个驾照,以后帮姐开车。”林敏安排着他说。
“我不学。”孔另执拗地说,眼睛看着前方。
“你连车都不会开,怎么保护我?”林敏问。
孔另楞了一下说:“保护你不一定要会开车啊。”
其实孔另会开车。在部队像他这样的兵,什么没学过?只是没有考执照而已。
车拐上一条小路,路灯晕暗起来。
孔另正想问,车在一栋小楼前停了下来。
林敏跳下车,对他招手说:“到了。下来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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